2020年11月2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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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版:龙泉

暖心的人

  有一天半夜醒来,清点这些年来交往的朋友,发现其中不少都是艺术圈子里的人。这些艺术圈儿里的人,世俗意义上看,都是一群各有才华的人。

  但我也发现,每到节日来临,每当我遇到生活的难关需要人陪伴时,却很少与这些有才华的朋友发生交集。这又是为什么?我突然想明白了,这些有艺术才华的朋友,他们大多性格独立,缺少人间烟火里的贴心亲近。如果是出门喝顿大酒,吹它个上天入地,他们可是最好的选择。但人与人的交往,有些才华只是海市蜃楼而已,用而今通俗的话讲,就是缺乏一点接地气。

  何谓才华?我想就是生活中的智慧与能力。才华是个好东西,可才华有时也显得冰冷。尤其是当才华遇到才华,两颗彗星的相碰,说不定就撞成了火星。

  一些人把才华比做金子,可金子的光芒灼灼刺眼,也让人不由得要躲避,抵达不了人心。一些人把才华比做埋在地底的煤,煤一旦熊熊燃烧,反倒让人世温暖,人心美好。

  这些年我结识了不少有才华的人,起初景仰,甚至崇拜,可后来发现,这些富有才华的人,其实有很多人性的弱点,在他们身上得到了集中爆发和体现,比如偏执、抑郁、嫉妒、孤傲、冷酷、自私、尖刻、狭隘……

  是人的才华,创造推动着世界,赋予万物以灵性。那些富有才华的人,明白了自己的局限以后,同自己的人性弱点作激烈搏斗,可有的人却倒在了才华的大墙下,是他们自己把墙推倒了。古今中外,有很多艺术家,最终走向了自绝的道路。他们用才华,点亮了这个世界,也是用才华,把自己活活埋葬。

  才女作家张爱玲,薄凉飘摇一生。在我的记忆里,她给我留下最美好的一幕,还是当年她爱着胡兰成时,单薄的身子,穿过暴风雪的街头,去为胡兰成买早点。胡兰成最喜欢吃的早点是豆腐脑。那年,爱情袭心的张爱玲,起早去为自己心爱的人买上一份豆腐脑。而胡兰成,还躺在被窝里。然而正如她所说,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,她的爱情,最终只是一种幻觉似的抓捕。当胡兰成拿着她给他的一笔钱去寻找新欢时,张爱玲凄凄地问:“你不是说要让我现世安稳么?”胡兰成鄙夷地一笑,世间都荒芜了,哪有现世安稳……

  还有萧红与萧军,两个才华横溢的人,最初似有倾城之爱,爱情最终却以一败涂地收场,这是两只刺猬在一起的爱情,近了,刺得对方生疼,只得恼怒地离开,覆水难收。

  认识两个写诗的男人,他俩的诗都写得走心。但现实里,那个瘦小的男诗人骨子里以自我为中心,这个世界仿佛是为他而准备的,一旦有一点瑕疵,稍有一点没满足他,他就暴跳如雷。另一个男人,在生活里是个直性子,热心肠,是一个妙语连珠的人,说的是家常话,道的是烟火人生,哪怕是最悲观的事物,也被他以光明乐观的形态呈现,很多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,人缘很好。而那个瘦小的诗人,朋友极少,相交也是敷衍,没有人愿意听他那些对生活喋喋不休的唠叨、抱怨、揭露、鞭挞。坏情绪,也如病毒传染,是很可怕的。

  世界是怎样一个形态,你有什么样的眼光,就投影在你的灵魂里,心灵的温度往往决定对生活的态度。没有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这个世界,你对世界的贡献,只是萤火虫的一点光亮。一个人的才华,也就是一只萤火虫发出的光。

  在寂静的乡间,在城市的陋巷,我看到那些民间的手艺人、劳动者,他们卑微的一生,也是在凭手艺技能、凭双手双脚、凭诚实劳动吃饭。我就想,那些有才华的人,要是像这些人一样普通、谦卑、温润一点就好了,这是一种人性深沉的力量和普照。

  你的才华,对我散发一点暖意就好了,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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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11-22 1 1 汕头日报 c88127.htm 1 暖心的人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