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01月2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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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版:龙泉

第一次敲钟

吴毅然

  每次听到学校的铃声,我的心思总是一下子飞驰到几十年前,停歇在那泛着金光的学校铜钟上。

  记得那时,我刚从师范学校毕业,被分配到一所乡村小学任教。每天学校都安排一位教师轮流担任值日导师,值日导师除了维持校园的纪律秩序之外,还有一项特殊任务,就是上下课要敲钟。

  谈到敲钟,小孩子或是年轻人可能会认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。记得我读小学乃至初中时,总感到学校的铜钟有一种神秘感,一敲钟,学生就进入教室,45分钟后,一敲钟,学生就走出教室。偶尔会有个别同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趁老师没在场的时候,猛地拉动敲钟的绳子,当铜钟发出“叮叮”的响声后,他偷着乐,一溜烟跑开了。我没有偷敲钟的胆量,就只能望“钟”兴叹了。

  而现在,我终于名正言顺可以敲钟了,心中一阵窃喜。学校的铜钟就悬挂在前厅屋檐下的横木上,造型可爱,就像农村瓜棚上一个熟透了的大瓠。钟的内壁和小钟锤金光闪闪,由此足见它工龄之长。见到它,我有一种久违的感觉,就像骑士见到骏马,恨不得飞身一跃,驰行千里。

  上课时间到了,我第一次拉起了从钟锤的环上垂下来的绳子,就要履行敲钟上课的神圣职责了,心中无比激动。我用力一拉,猛地一甩,铜钟就发出声响来,但不是“叮,叮叮”的清脆响声,而是嘈杂嘶哑的声音。我急得头上冒汗,更加使劲地拉、摇、甩,尽管我使尽浑身解数,但铜钟就是不听使唤,依旧发出嘶哑的声音,好像在嘲笑我:“你就是不行,我不听你的!”我脸红了,内心懊恼:“势利的钟!就会欺负生人。”

  过后,老教师笑着指导我:敲钟如写字,要有紧有松,有快有慢,不可硬来,才能收放自如。预备上课的钟声是先慢后快,“叮——叮叮”,一长二短,好像音乐节拍,先一拍后两个半拍;正式上课的钟声短暂急促,“叮叮——叮叮”,两短又两短,好像音乐节拍,两个一拍中的两个半拍;下课的钟声悠长舒缓,“叮——叮——叮”,好像音乐节拍中的三个一拍。每次拉动绳子敲钟后,就要放松手臂,目的是让绳子松一松,避免钟锤随意磨擦钟壁而发出杂音。等到该敲钟时再收紧绳子,这样才能敲出清脆的钟声来。此时我才恍然大悟,想不到敲钟竟然有这么多的讲究。老教师还给我做了示范。看着他敲钟的姿势,悠闲自在,轻松自如,我羡慕不已。

  放学后,我默记敲钟要领,一遍又一遍地练习,“叮——叮叮”,“叮叮——叮叮”,“叮——叮——叮”。渐渐地,我终于敲出了像样的钟声,心里如释重负,望着蔚蓝的天空,心随白云飞……

  如今,学校已基本上听不到手动敲钟声,取而代之的是电子铃声,有的还换上音乐电子铃声,伴随着悦耳的音乐铃声响起,女播音员柔声地说道:“上课时间快到了,请回到教室,准备上课。”“下课时间已到,老师、同学们,你们辛苦了!”

  虽然这声音很温馨,听着让人舒服,但那悠扬的敲钟声,依然驻留在我心中……

2021-01-24 吴毅然 1 1 汕头日报 c92567.htm 1 第一次敲钟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