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0月1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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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版:韩江水

秋蕴

  ■陈泽楷 文 方华 摄

  某一天一觉醒来,明朗的阳光透过窗棂,直照着床上睡眼惺忪的我,竟不觉有一丝炫眼。一阵清凉气息从牖户潜入,扑鼻而来,沁入肝膈,在卧室内弥散开来。

  我索性一骨碌坐起床,极目窗外:天朗气清,风轻云淡,万物澄静不染……好一派早秋的清朗景致!忙碌的日子,忽略了星移物换,热闹的菱花已悄然引退,烂漫的紫荆花也纷扬在夏日里,仿佛天底下寒暑易节只在一夜之间,才觉池塘青草满,于今阶前梧叶已秋声。

  是周末,街上一片静谧。喜欢这座百载商埠,地处粤东一隅,显得静而不呆,动而不浮,而一旦稍作羁留,便会感受到她的甸实之美。这座南国滨市,人文优渥,历经苍黄,最终呈现出今日华而不喧的风貌,展现出她独特的静美魅力。置身其间,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秋天。秋天呢,她经过了春天的柔纯,夏天的热烈,最终形成静谧的气韵。其实呵,人生亦如四季的。年少之时清纯如春天,悠游自在,从没想过秋天是哪个样子,觉得那是何等遥远的事儿;青年之时灼烨如夏,激情澎湃,心事拿云,追风逐雨,快意人生。时光如白驹过隙,终究是不肯为谁驻留的,人生与季节始终捆连在一起,不知不觉从春到夏,从夏入秋,如季节更迭,仿佛亦只在刹那之间。亦曾为赋新词,亦曾怕听秋声,尘缘挥之不去,在反复的咂摸中,最终明白了,人生四季的不同风景:春的柔桡烂漫,夏的流光溢彩,秋的淡定恬静,冬的致远无尘。

  有人说人生有“三重境界”: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;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;看山还是山,看水还是水——可谓深出堂奥。曾经看山是山看水是水,也曾经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,当生命的节点到了秋天,而今看山还是山看水依然是水。生命在闪耀中现出绚烂,在平凡中现出真实,当心灵憩泊在秋日里,观照到的便是平淡真实的自我。人一辈子都在高峰与低潮中浮沉,有时难免还会呛到几口苦涩的咸水——这又何妨呢?惟有庸碌的人,生活才如死水一般(傅雷语)。这就如秋天的季风,它披沙沥金,拂走岁月的沙尘,让心灵的阔野变得廓然无尘。不是么?伫立在生命的站台,回望来时的路,一路的旅痕,季节风景如烟,情致尽收心底,激荡在心海的始终是秋天慰藉情怀的底蕴。秋的淡泊,秋的平和,堪称一种气度,一种超脱的境界,不知每个从浮皮潦草的人生中走来的人,是否都会喜欢上秋天?人生弱水三千,历经岁月辗转,终究能体味到秋天那种厚重的品质否?倘若如此,还有什么不能释然的呢?!

  这个秋日,这座城市,到底留给我诸多念想。时光在人身上烙下印记,人却从时光中汲取了养分,在岁月的磨砺中获得成长。云卷云舒,人间万象闲处看;潮涨潮落,桅高风正一帆悬。握住时光的诺言,回眸内心,该是秋韵正浓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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